&esp;&esp;“那冯忠去了吗?”黎淳继续问道。
&esp;&esp;他神色太过安静了,以至于所有人的一颗心都跟着悬了起来。
&esp;&esp;“没有。”黎循传揣摩不清祖父的意图,便只好老实说道。
&esp;&esp;“他为何没去?”
&esp;&esp;黎循传闻言,脸上闪过迷茫,但很快那点疑惑不安很快就被铺天盖地的慌张所掩盖。
&esp;&esp;——因为江芸带人把他拦住了。
&esp;&esp;冯忠去了,发生踩踏了,那就是冯忠的事。
&esp;&esp;可现在冯忠没去。
&esp;&esp;因为江芸把人拦下了。
&esp;&esp;若是江芸没有把人拦下呢……
&esp;&esp;黎淳冷笑:“怎么不说话,刚才不是还能言善辩吗?”
&esp;&esp;“不,不是这么的。”黎循传磕磕巴巴坚持说道,“那个地方太小了,这么多人过去,肯定会出事的,冯忠去不去都,都一样的。”
&esp;&esp;他声音逐渐微弱下来。
&esp;&esp;冯忠一向排场大,高高在上看不起庶民,万一他这次想要讨人欢心,封了入口,不想与民同乐呢,那百姓根本就上不去……
&esp;&esp;“那是冯忠的事情。”黎淳面无表情说道,“这事,本来和你们一点关系都没有。”
&esp;&esp;江芸芸喘着气,把黎循传推开,握着衣摆的手收紧,低声说道:“可我只是想帮他们。”
&esp;&esp;她只是想帮那些村民要到属于他们的东西。
&esp;&esp;她不知道中元节是明朝大节,不知道天妃宫那条狭长的死亡之路,不知道今日路上会有这么多人。
&esp;&esp;那个报信之人满脸血的样子至今在她面前挥之不去。
&esp;&esp;那一路上的哭喊声让她喘不上气来。
&esp;&esp;“若是我今日没来,你信不信冯忠他们能把你们这些读书人全都抓起来顶罪。”黎淳缓缓走了正堂,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注视着面前两个相互依靠的小孩,低声说道。
&esp;&esp;江芸芸抬眸,眼尾红得好似要滴血一般,本就锐利的英气眉眼,在此刻好似成了即将崩裂的弓弦。
&esp;&esp;有人欢喜有人哭,自来是亘古不变的道理,但不论是哭还是笑,都该是自然发生的。
&esp;&esp;现在,江芸芸成了那把无意的刀,不管她到底有没有落下,今日哭的人都会恨她。
&esp;&esp;“你是读书人,本该安安心心走读书人的路。”黎淳下了台阶,站在两人面前,“你可以让他们去应天府,去北京告状,可你何必掺和进来。”
&esp;&esp;江芸芸沉默:“他们不会。”
&esp;&esp;他们甚至连诉状都是他写的。
&esp;&esp;他们连应天府要往哪边走都不知道。
&esp;&esp;他们长这么大去的最远的地方就是扬州城。
&esp;&esp;“等你长大了,等你考上科举,等你做了道科的监察官,等你可以去做你想做的事情,那你所做的一切,是非公道自有历史评价。”黎淳见她如此可怜的样子,心软地弯下腰来,亲自把人扶起来,“可你现在,还小。”
&esp;&esp;江芸芸手指冰凉,紧紧握着老师的手腕。
&esp;&esp;那是一双皮肉已经松弛的手腕,彰显这位老人已经是不小的年纪。
&esp;&esp;本就年迈多病的黎淳今日为了这件事情百般奔波。
&esp;&esp;“可我只是想帮他们,我不想他们为了一口饭连尊严都没有了。”江芸芸双目含泪 ,哽咽说道。
&esp;&esp;“我知道,我知道你不是为了自己的私心。”黎淳温柔说道。
&esp;&esp;这个小孩曾跪在他面前说他想要改变自己的命运,这样温柔挚诚的人,见了那些村民的困难,自然无法坐视不管。
&esp;&esp;这些都不是他的错,世道不公,却让一个十岁幼童去呐喊,本就不该过分苛责于他。
&esp;&esp;他是一个好孩子。
&esp;&esp;“冯忠不仁不义,他今日必定会记恨你,也会拿你当挡箭牌。”黎淳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背,“别害怕,老师会帮你的。”
&esp;&esp;江芸芸那滴忍了许久的眼泪终于顺着眼尾流了下来。
&esp;&esp;“多思多等,戒急戒躁。”黎淳一字一字,似乎要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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