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有什么东西彻底炸开,陈生费劲地向下看去,是手铐断了。
李轻轻站起身,她居高临下地看着陈生,眼神里既没有高兴也没有伤心。
她太平静了,平静得好像什么也不能在她面前掀起波澜,可是以前她不是这样的。
“燕子”
所以,你走到现在都做了什么呢?
李轻轻仍旧拿着那把砍弯的菜刀,她最后瞥了眼陈生,转身要走。
到底,为什么不能告诉我?
“别……燕子,燕子!”
陈生费力地挪动身体,额头源源不断在流血,他感受不到似的,整个人挣扎着倒下去,最后能攥住的也只是李轻轻的脚腕。
他嘴里好像只会说“不要”两个字,脸上分不清是血还是泪,又或者酱油醋刺鼻的腥黑,陈生摇着头,因为过分急促,他被口水呛到,不停地咳嗽。
“求你,求你不要走,呜。”
李轻轻拽了拽腿,没拽动。她叹了口气,蹲下身慢慢地掰开陈生的手。
她像斩断锁链时一样没有半分犹豫,甚至这可比砍链子轻易多了,一个刚经历几次射精又被砸了脑袋几瓶子的男生,就连哀求的话也越渐虚弱。
他抓不住他的燕子了。
眼前变得像泡泡,他躲在泡泡后面看着女生站起身,陈生几次想努力看清她的长相,最后也只能眼睁睁看到她模糊的面孔转过去,并且离他越来越远。
他突然想起以前,好像每次都是这样,她总是走得很快,只有他无助地放声尖叫或是哭泣,她才会转过身主动牵住他的手。
其实我也不想哭的,可是,可是燕子。
你为什么总要离我那么远呢。
他从喉头发出悲鸣,像婴孩呼唤母亲。
呼吸。呼吸。
打开这里的门,外面的空气有瞬间刺痛了李轻轻身上的皮肤,她下意识要拿手遮住眼睛,发现根本没有必要。
外面好黑,是晚上。
放眼望去,细草在田野里轻晃,前不久应该下过雨,空气中还有淡淡的苦泥味。她晃了晃身子,调整好呼吸,没有犹豫地往前跑。
陈生已经晕了,暂时没有追上来的风险,但不清楚他的同伙会不会现在赶过来,她得趁着现在赶快离开,不然再被抓回去的话,如果不是这个傻子,她不能确定能不能再像这样跑出来。
下体好疼,手腕也好疼,她刚才砸得太用力,到现在手都是发麻的。
陈生,陈生,到底为什么会找到她?一个傻子不可能自己跑过来的,南城离那里很远,他怎么可能一个人来到这?
她顺着小道一刻也不停地跑,漆黑的环境,无人的四周,时不时传来几声安静的虫鸣,李轻轻握着手里的刀,手心不自觉冒出点冷汗。
跑出去了,是没错,但陈生的脸和声音还在脑子里回荡,明明已经忘掉的东西重新进入脑海,李轻轻用力地甩了甩头,想把本来就不该存在的统统扔出去。
“你个死贱人,老子真该从你出生那天就把你掐死。”
“行啊,连自己亲爹都敢砍是吧,你个畜生,要不是陈生那个死小子看上你,老子早就把你扔去城里卖逼了!”
“你知道吗,就算我今天打死你,把你扔沟里喂狗都没人知道!”
啊……
她的脚步慢下来。
那时候,那时候他说的什么来着。
李轻轻僵硬地看向前方,那里有个浅薄的人形,田里的苦气荡上来,晕染了他的形状。
哦。
她想起来了。
他说的是:
你有本事就真跑出去,
不然我不会放过你的。
轮胎碾过土路,车身颠簸,远处山体流成线飞速跳跃,时而上扬,时而低下去,楚淮皱起眉移开视线,他按了按心脏,闭上眼。
没能找到李轻轻,就连尸体也没看到。
可这不代表楚淮可以松口气。
他清楚地知道自己正处于最边缘地带,像是坠入阈限空间,可怖的不是恐惧直愣愣站在面前,而是在它来临前,那阵不安的氛围时时刻刻藏在角落,精神高度紧张,几欲崩坏,可它不来,还是不来。
如果她真的死去,那她的死也和他脱不掉关系,是他没有阻止江奕川的行为,是他让她出去,也是他对她不闻不问,说是他害死她的也不为过。
所以现在来惺惺作态又有什么用呢?
没用了,所有都太迟了。
他无法控制脑海中无数尖锐的想法,大脑一刻也停不下来,楚淮又开始失眠,他不得不重新开始吃药,于是他再次产生幻觉。
这次的幻觉和她有关。
他看到李轻轻安静地坐在他旁边,她没说话,只是平静地看着他。
仅仅只是这样短暂的幻觉,他已经流泪。
愧疚吗?害怕吗?可他就连触碰幻觉的资格都没有,就好像他一直都在父亲身后,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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