息——两个并排放在沙发上的靠枕,茶几上两只情侣款水杯……
&esp;&esp;她的视线最终落在沙发上的幸恩西身上。
&esp;&esp;幸恩西正靠坐着,手里拿着一个啃了一半的苹果,眼睛盯着正在播放的财经新闻,根本不鸟她。
&esp;&esp;幸珹走到沙发边,在幸恩西旁边隔着一个靠垫的位置坐下。
&esp;&esp;沙发柔软舒适,她的手指无意识地在沙发上划过,指尖却捻到了一根细长柔顺,如同银丝般的白色毛发。
&esp;&esp;“小西,”幸珹开口,第一句话并非寒暄或关心,“你换了这么大的房子,哪来的钱?”
&esp;&esp;幸恩西咀嚼苹果的动作顿了一下,看我不看她:“租的。”
&esp;&esp;幸珹将那根白毛举到眼前看了看,又环顾四周,似乎在寻找什么。
&esp;&esp;“怎么到处都有白毛?”她捻着那根白毛,有些疑惑。
&esp;&esp;“养了只白猫。”幸恩西继续盯着电视屏幕。
&esp;&esp;“猫呢?”幸珹追问。
&esp;&esp;“出门溜达了。”
&esp;&esp;幸珹似乎对这个答案并不满意:“它还会自己回家吗?”
&esp;&esp;一些无聊的追问,幸恩西有些烦了,她将啃剩的苹果核扔进旁边的垃圾桶里,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esp;&esp;“你有事没事?”幸恩西转过头看她,眼里是毫不掩饰的不耐烦,“没事的话我要出门接猫了。”
&esp;&esp;幸珹被她突如其来的话语弄得一怔。
&esp;&esp;她看着女儿,熟悉的无力感涌上心头。
&esp;&esp;空气中弥漫着尴尬的沉默,她本想缓和一下气氛,聊点无关紧要的,却发现自己和女儿之间似乎真的只剩下冰冷的敌意了。
&esp;&esp;她轻轻叹了口气,放弃寒暄,神情重新变得严肃。
&esp;&esp;“有事,你什么时候能回家一趟?”
&esp;&esp;幸恩西愣住,她设想过无数种幸珹找上门来的可能,质问她的生活,指责她的堕落……但她唯独没有想过,是让她回家。
&esp;&esp;“什么?”幸恩西下意识地反问,怀疑自己听错了。
&esp;&esp;幸珹看着女儿眼中闪过的错愕,似乎也触动了她心中某根柔软的弦。
&esp;&esp;她的语气放缓了一些:“小于找到了,家里打算一起吃个饭。”
&esp;&esp;小于……
&esp;&esp;幸恩西猛地站起身,盯着幸珹,充满难以置信的震惊:“你……你说什么?小于找到了?她在哪儿!”
&esp;&esp;无数尘封的记忆碎片涌上心头,那个扎着两个小揪揪,笑起来眼睛弯弯像月牙儿,总是跟在她身后奶声奶气叫她“姐姐”的小女孩。
&esp;&esp;那个在六岁那年,因为保姆的一时疏忽,就在熙熙攘攘的商场里消失得无影无踪的妹妹,她小姨唯一的女儿,桂小于。
&esp;&esp;幸恩西还记得那天撕心裂肺的绝望,也是从那时起,这个本来就压抑的家,变得更加死寂。
&esp;&esp;她以为她这辈子都不会再听到“桂小于”这个名字了,甚至对万俟朗都刻意模糊了这段往事,只说自己没有兄弟姐妹。可现在,幸珹告诉她,小于找到了。
&esp;&esp;幸珹眼中闪过一丝复杂:“dna比对已经确认无误了。”
&esp;&esp;幸恩西僵在原地,无数种情绪如同洪水,冲垮了她好不容易筑起的心防。
&esp;&esp;她感觉浑身发冷,视线开始模糊。踉跄着后退一步,跌坐在沙发上。
&esp;&esp;她下意识地地抱起了沙发上的抱枕,那是万俟朗常抱的一个,上面似乎还残留着她身上的独特味道。
&esp;&esp;这熟悉的气息,成了压垮她理智的最后一根稻草。
&esp;&esp;“找到了……现在……你告诉我找到了……”幸恩西的声音颤抖,眼泪大颗大颗地落在抱枕上,“那么多年,她去了哪里?她过得好不好?她还记得我吗?你们当时为什么……为什么那么冷漠,为什么不多找找她!”
&esp;&esp;一声声质问,回荡在空气中。幸恩西蜷缩在沙发里,将脸埋进抱枕,压抑了多年的哭声终于再也抑制不住。
&esp;&esp;幸珹坐在旁边,总是从容的脸上,终于露出了无法掩饰的痛楚。
&esp;&esp;她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却发现任何语言在此刻都显得如此苍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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