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电子锁输入密码的声音时,姜渺一下惊醒。
原先搭在小腹的薄毯在睡梦中被她揪得皱皱巴巴,她想起身,但是经期腰酸得格外强烈,这种绵软的不适让她的动作迟缓起来。
说来奇怪,周望的家有种奇妙的氛围。
明明装修风格极简冷硬,放眼望去是再正常不过的单身男性的独居平层,但无论是随手搭在沙发背上没来得及挂起来的飞行夹克,还是凌乱搁置在餐桌上的两个马克杯,都透着稀疏平常的烟火味儿。
家是安全感的代名词。
周望的家让她感到陌生的安心,让人放松下来,情不自禁地想任性地撒娇。
对,撒娇。
这个词汇从脑海里冒出来时,姜渺自己都吓了一跳。
她是耻于撒娇的。
东亚,或者说国内的教育就是如此,温良恭俭让,她必须努力懂事,不给人添麻烦。每每看能肆意任性撒娇的人,除了羡慕,心里接着泛起的也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后怕。
姜渺本身就是没什么脾气的人,跟林牧交往时更是把态度降进尘埃里,软得百依百顺。
新世纪宣言的恋爱自由平等只存在相同的阶层,她满腔真心,但仍然要衡量她与林牧之间的那道尺。
敢撒娇的人很勇敢。
但是姜渺没有勇气,撒娇就好像诉说自己的脆弱,她怕被拒绝,怕没人能托起这份罕见小心的要求。那样的自尊心是多么容易碎的玻璃器皿,要是给喜欢的人摔个稀巴烂,她会一蹶不振的。
所以她从不提什么,也不跟林牧要求什么。
只看我一个人好吗?只爱我一个人好吗?
过多的真心捧出,就会变成珍珠里的鱼目。
姜渺在这大半个月内已经熟悉了玄关的所有动静,哪怕不起身迎接,都能知道周望现在在干什么。
这是开合鞋柜的闷响。窸窣零碎的碰撞声多半是他把车钥匙丢在实木屏风台的那个厚陶瓷端盘上。
塑料袋的沙沙声大概是他买了些什么,可能连锁便利店,也可能是大型商超。她记得周望随口说过局里回来的路上有家st,他心血来潮办过卡却没去买过。
如姜渺料想,出现在她面前的周望双手各举着一个塞满了东西的塑料购物袋。
他像猎到了鱼的大型水猎犬,弯着眼睛笑起来露出森白的虎牙,如果不奖励他一个骨头或者摸摸头绝对会愧疚的:“雪糕全家桶!十五个口味都有,你要吃什么?”
没等她开口,这个帅气得莫名冒着可爱的笑容就因她捂住小腹虚弱的模样垮了下来:“不舒服?”
姜渺纠结要不要告诉他是生理期,面皮薄到底是过不去心里这关,轻轻点头时略带含糊地敷衍过去:“嗯,放着我下周会吃的。”
“呃,嗯。”但周望意外地读懂了她的顾左右而言他,他拎着那堆两个人吃也不知道得吃到牛年马月的冰淇淋,简单粗暴地就往冷藏里塞。
幸好他家冰箱大得够呛,是真正的双开门。
他的声音闷闷地从冰箱门口传来:“你,呃,会痛吗?痛的话……啧,我家好像没那玩意儿,要止痛药的话叫个外送?”
“你家药箱里有,我吃过了。”
姜渺摇头。
她现在确信刑警的工作真的很忙,周望对家里有什么根本一知半解,她怀疑她现在对他的家,比周望本人更要了如指掌。
“那出去吃?算了,我叫个外卖吧。”
既然吃过止痛药那就说明是在疼,周望甩上冰箱门后给她倒了一杯热水,随后靠在水吧台,在手机上一目十行地划餐厅外送的页面。
能送到这个范围的餐一水日料,生冷俱全,深海现切金枪鱼,大师手作,价格也颇具工匠精神。
冰箱里的速冻品早就在她临时住进来那天全部清空,周望自己可以不挑,但他没道理让别人跟着凑合。再加上姜渺会做饭,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全被他拿去填那群吃猪食都香的饭桶的胃。
姜渺眼看着周望的眉越皱越紧,温声道:“我也没有那么不舒服,昨天阿姨才刚补过菜,要不还是我……”
“我不爱听‘没那么’这种说法,不舒服就是不舒服。”
她还没说完,就被周望打断。
“别扭扭捏捏的,利索点,到底怎么样?”
他极黑的眼睛注视着她,是俯视,但是姜渺奇迹般地没有觉得不快。
她其实喜欢被这种仿佛眼里只她一人的目光笼罩。
“有点疼。”
好像被周望的眼神鼓励,失了些血色的唇瓣欲启,她抬眼回望过去时嗫嚅道:“不舒服。”
周望挑眉,果不其然地啧了一声。
他瞥她一眼:“那就别逞强。”
“好了,我去买,开车快。”周望说着已经把外套搭在肩上,他抄起车钥匙时顺势薅了一把后脑勺的头发,走到玄关一半又倒回来盯着她:“想吃什么?”
周望这人肯定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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