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但这要看在什么地方。
&esp;&esp;纺织厂是娘子军的天下。
&esp;&esp;这娘子军吧，聚在一起，说话的荤素不忌，咳咳，待过女生集体宿舍的都懂。
&esp;&esp;所以，拿同事打趣，在纺织厂压根不算事儿。
&esp;&esp;叶菁菁却绷着脸：“我跟他没关系。”
&esp;&esp;田宁叫她怼得脸上挂不住，悻悻道：“哎，开个玩而已，你怎么还上脸呢？”
&esp;&esp;叶菁菁不客气了，一字一句道：“我觉得好笑才叫玩笑，现在，我觉得它一点也不好笑。”
&esp;&esp;王凤珍生怕她们吵起来，赶紧当和事佬：“哎哎哎，别说这个了。这刘向阳也真是的，哪能这样当着人说话呢，真叫人下不了台。还工农兵大学生呢。”
&esp;&esp;田宁还满脸愠色，另一个长辫子姑娘方萍立刻接过话头：“嗐，他什么水平还不清楚嘛。初中文化都不够，没他家的关系，他上什么大学啊。”
&esp;&esp;说着，她压低嗓门，神秘兮兮道，“我听说啊，大学里，人家教授出考卷让他们做，他们啥也不会，直接把教授给打了。”
&esp;&esp;桌上的姑娘，都发出了低低的惊呼。
&esp;&esp;其实，她们上学时，也没少看老师校长挨批·斗，但怎么说呢，那可是大学，大学应该还是不一样的吧。
&esp;&esp;“不一样个鬼！”方萍嗤之以鼻，“还不是一回事。”
&esp;&esp;田宁就坡下驴，好奇道：“那他上大学干嘛？白去玩两年？（注：当时工农兵大学学制三年，但很多地方都直接压缩成两年。）”
&esp;&esp;方萍难掩羡慕嫉妒恨和鄙夷：“回来当干部啊，正儿八经铁饭碗了。跟咱们可不是一个档次。”
&esp;&esp;餐桌上一下子沉默了。
&esp;&esp;她们这些临时工，看着工资跟学徒工一样，都是18块钱，放眼全国绝对不低。孙佩兰她爱人扛大包，重体力活，一个月才十三四块钱而已。
&esp;&esp;但是，学徒工后面升级别，工资也会蹭蹭往上涨。第一年18块，第二年就是19块，接着20，考核合格后，一级工便是32块了，然后一路往上升，八级工88块呢。
&esp;&esp;临时工不行，一辈子一眼就能望到头。
&esp;&esp;“那有什么办法呢。”王凤珍叹气，“谁让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
&esp;&esp;田宁啐了她一口：“呸！你才老鼠呢，别带上我。”
&esp;&esp;餐桌上又响起一阵快活的笑声。
&esp;&esp;车间主任刚好端着搪瓷缸子，从她们身旁走过，招呼了一声：“吃过饭赶紧回去领工资，都不上班了啊？再这样，盐水冰棒都不许吃！”
&esp;&esp;四个姑娘立刻心虚地低下头，一线工人当真苦，一个班八小时，中间只有半小时的吃饭时间。
&esp;&esp;但是——发工资啊，这种好事谁能不开心。
&esp;&esp;嘿嘿，还是她们纺织厂效益好，月头就发工资。换个厂试试，状况差的，甚至能给你拖到月尾。
&esp;&esp;况且还有盐水冰棒呢。
&esp;&esp;她们车间温度高，大家又忙个不停，人人一身汗，所以不仅食堂会熬绿豆汤之类的，三不两的，还能吃上盐水冰棒。
&esp;&esp;去领钱的路上，王凤珍像是自我安慰一般知足常乐：“我们现在已经很好啊。我哥我姐他们在农村，忙得要死一天才两三毛钱，什么绿豆汤冰棒，想都别想！”
&esp;&esp;田宁怼她：“看你出息的哦！你晓得他们日子过得苦，你怎么不省点给他们寄过去？”
&esp;&esp;王凤珍委屈死了：“他们下乡也不是我让的啊。我那会儿才12岁，刚小学毕业呢，我总不能替他们去下乡吧。他们吃苦不好算在我身上吧。”
&esp;&esp;剩下三人面面相觑，哎，好像还真是这么个道理。
&esp;&esp;“走了走了，快点领了钱，咱们赶紧吃冰棒吧。”
&esp;&esp;叶菁菁挺好奇盐水冰棒是个什么味道的。
&esp;&esp;以前大家领工资，都是自己去财务。
&esp;&esp;但今年，纺织厂强调，行政部门要为车间做好服务。
&esp;&esp;也不知道领导们是怎么想的，最后发工资的方式，变成了行政人员以及车间的正式工们去财务室领，而车间的临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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