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最好将郡主的寝殿封禁,除开伺候的婢女和看诊的李署令,其余人等皆不许出入。”
&esp;&esp;“啊?……”李冕浇水的手一顿,恍然道:“是的是的,多亏谢寺卿思虑周到。”
&esp;&esp;言讫他转头看向霍起,吩咐道:“你去跟手下的禁军说说,等新罗世子一走,郡主的行宫就不许人再出入了。”
&esp;&esp;“哦,”霍头,起身要走,却被身后一道冰冷的声音唤住了。
&esp;&esp;谢景熙剑眉深蹙,眼神凛然地追问:“你是说……新罗世子现都还在郡主的寝殿?”
&esp;&esp;“啊,对啊。”霍起道:“世子感念郡主救命之恩,听闻郡主一回来,就亲自前往……”
&esp;&esp;“哗啦——”
&esp;&esp;水声四溅,谢景熙披水而出,地动山摇的架势,险些把池里的两人都掀翻了。
&esp;&esp;李冕和霍起愣了半晌,直到视野里那件月白色外氅行远,两人才反应过来,他似乎是往沈朝颜的寝殿去了。
&esp;&esp;李冕错愕地捅了捅霍起,问他,“谢寺卿这么生气,阿姐会不会出事啊?”
&esp;&esp;霍起张着嘴,半晌只没头没尾地回了句,“好大。”
&esp;&esp;“……”李冕无语,还是诚实应到,“确实。”
&esp;&esp;第74章
&esp;&esp;行宫的寝殿里,身心疲惫的沈朝颜还强打着精神应付热情探望的新罗世子。
&esp;&esp;对方感激涕零地谢了又谢,还将随行的新罗医师也遣了过来,说要用一种很新的方法来治疗沈朝颜的肩伤,绝对不会留疤。她本想一试,但看着新罗医师摸出明晃晃的刀和几根大小不一的针,到底还是打了退堂鼓。
&esp;&esp;沈朝颜摆着手说不用,世子却以为她是在跟自己客气,倾身过去正温言相哄,殿外便响起一阵人声和脚步的嘈杂。
&esp;&esp;“谢寺卿!谢……”有金慌慌张张地追在后面,进来见到沈朝颜和世子几乎快碰到一起的肩头,当即便战战兢兢地收了声。
&esp;&esp;沈朝颜回头,只见谢景熙一身月白便袍,腰际处只用一根绦绳草草地系了,襟口微敞、未有束冠,带着湿气的长发披在身后,只用一根发绳系着,甚至连敞露的侧颈和胸膛都还残留着晶莹的水渍,将玉白肌肤染上些许亮色。
&esp;&esp;从来都是端方雅正、守礼明仪的人,如今以这副甚为不妥的仪态出现在她的寝殿……沈朝颜怔在了当场。
&esp;&esp;四目相对,一时殿内寂静。
&esp;&esp;谢景熙的眼神黑而沉,如暮色、如风雨、如一块密封在罐子里,发酵了大半月的黑醋糟。
&esp;&esp;两人各自沉默,眼神却针锋相对般紧锁彼此,周遭的空气霎时燃起噼里啪啦的火星。
&esp;&esp;下午还一起打猎,新罗世子自是认得谢景熙的。只是这人在围场的时候就三番五次地为难他,如今还这么衣衫不整地闯了郡主寝殿……新罗世子心中警铃大震,起身颇不客气地挡在了沈朝颜跟前。
&esp;&esp;眼前人本只是站着不动,当下却好似被他这样的动作挑衅,移开落在沈朝颜身上的目光,缓步向他走来——从容优雅、威仪自现的步伐,硬是一个人走出了千军万马的气势。
&esp;&esp;新罗世子梗着脖子咽了口唾沫,一个“你”字还未出口,就被身后的沈朝颜拉得一个踉跄。
&esp;&esp;她上前一步将世子护在身后,仰头对谢景熙冷声质问:“半夜强闯本郡主寝殿,谢寺卿这是要做什么?”
&esp;&esp;“半夜……”谢景熙分辨着这句话,哂笑到,“原来郡主也知道现下是半夜,寝殿里留有外男是为不妥。”
&esp;&esp;分明是新罗世子赖着不走,怎么从谢景熙嘴里过一遭,就变成“留有外男”了?
&esp;&esp;真是造谣全凭一张嘴,谁遇到了谁倒霉是吧?
&esp;&esp;才跟他吵一架,气都还没理顺这人又来?!
&esp;&esp;沈朝颜怒意上涌,也顾不得有外人在场,厉声反呛,“本郡主邀人做客,何时要向谢寺卿报备了?你大理寺是不是管得太宽了点?”
&esp;&esp;谢景熙表情冷漠,扫了眼沈朝颜身后的世子,朗声反问:“是么?臣管不了郡主,但倘若臣现在要查郡主林场受袭一案,烦请世子配合本官调查呢?”
&esp;&esp;他伸手一挥,大有要强行请人的架势。
&esp;&esp;新罗世子想是被他的气势吓到,当即拽住沈朝颜的袖子,开始叽里咕噜嘤嘤嘤个没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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