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如果表现得害怕,可以让你放过我的话,那我可以露出害怕的表情。”商悯道。
&esp;&esp;“你和她性格也很像。”谭闻秋低喃,“你多大了?”
&esp;&esp;“快十二岁了。”商悯答。
&esp;&esp;“了不起的年纪, 干了件了不起的事情,也许还不止一件。可有人帮你?”
&esp;&esp;“无人帮我。”
&esp;&esp;谭闻秋庞大的身躯向后撤去, 盘绕着商悯和她身下马匹的修长蛟躯也松开了。
&esp;&esp;黑色的衣袍被风吹起,谭闻秋披上了外衣,从狰狞的黑蛟变回了人形。她脸颊两侧残留着两道红色的痕迹,那是血泪留下的。
&esp;&esp;被她的气息压制得无法动弹的马匹扑通跪倒,四条腿都软了,惊恐而绝望地嘶鸣着。
&esp;&esp;商悯从马身上爬了起来,站直了。
&esp;&esp;她本该也如这马匹,惊怒地尖叫着,绝望地嚎叫着,再不堪一些,就该直接下跪求饶了。
&esp;&esp;但是她没有,谭闻秋也知道她不会。
&esp;&esp;可是这仍然不合常理,谭闻秋居然也没有用恶毒的言语嘲讽她,用恐怖的手段折磨她,甚至于那些仇恨……好像都从她身上消失了。
&esp;&esp;她无欲无求,大彻大悟,好像世间的一缕幽魂,既不像是活着,也不能死去。
&esp;&esp;“为什么不立刻杀我呢?”商悯问。
&esp;&esp;“因为有些厌倦了,不想再重温一次了……”谭闻秋疲惫而恍惚地望着她,“我不想给你什么希望,你是要死的。我知道自己要做什么,我需要杀了你,替胡千面和涂玉安报仇,这就是我最该做的事情。”
&esp;&esp;“嗯。”商悯点点头,“我明白。”
&esp;&esp;一人一妖,相顾无言。
&esp;&esp;她们谁都没了动作,该逃跑的没有逃跑,因为逃不掉,该杀人的没有杀,因为太疲惫,身心俱疲。
&esp;&esp;明明是对立的两个种族,却好像在这一刻达成了前所未有的互相理解,人知道妖为什么要杀她,妖也知道人为什么要杀妖。
&esp;&esp;仇恨仍然存在,只是不再显露于表。它不可能消除,也不可能熄灭,但是再也没了之前烈火燎原的浩大声势。在仇恨之火将敌人焚烧殆尽之前,心怀仇恨者先将自己焚烧了。
&esp;&esp;“你口中的‘她’,是谁?”商悯问,“是你的女儿吗?”
&esp;&esp;“你知道了。”谭闻秋暗金色的眼瞳中没有流露出任何情绪,不像是忘记了那份感情,倒像是痛到麻木了,“你也知道我就是‘谭闻秋’,甚至还查到我曾经是‘白婵’……是什么时候知道的?在宿阳吗?”
&esp;&esp;“我会观气术。”商悯给出了一个解释。
&esp;&esp;这是正确的解释,同时也是诱导的谎言。她是个诚实的人,但是这辈子临死前还要再撒个谎,也许不止一个谎……
&esp;&esp;谭闻秋当然不会表露自己信没信,她只是看着商悯,知晓这就是她最后的答案了,问不出什么的。
&esp;&esp;她不急于立刻杀掉眼前的小孩儿。
&esp;&esp;她理应觉得荒唐,她想象中的敌人老谋深算武艺高强,而不是现在孩子般的模样。在看到她的一瞬间,曾经支撑着她的信念如山崩地陷那样倾倒。
&esp;&esp;谭闻秋只觉得可笑,不是笑敌人,是在笑自己。
&esp;&esp;可能是又回想起了曾经,她的思绪太过混乱了,竟然总是在她身上看到那个孩子的影子,她还在缠着她……
&esp;&esp;她望着头顶的碧空如洗,陷入了漫长的思考,大脑迟缓地转动……过了很久,她终于想明白为什么会在这个孩子上看见自己孩子的影子。
&esp;&esp;因为人都是相似的,商悯和白韫高度相似。
&esp;&esp;拥有信念的人,他们的眼神,他们所做出的抉择,他们会选择的道路,通通都是相似的。那条路叫做“道义”,或者随便用什么词也好,“仁”“善”“公理”“大道”……许许多多的人都践行着同一条道,遵循着同样的处事方法,以此道作为他们行事的底线和原则。
&esp;&esp;白韫被人之道同化了,子邺是,苏归也是……
&esp;&esp;“妖为什么会败给人呢?”谭闻秋问。
&esp;&esp;她一直在追寻这个问题的答案,但总是追寻不到,只是因为一方强一方弱吗?不止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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