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她来不及思考刚刚想到的问题，只下意识脱口而出，说出了她最该问也最想问的问题：“师傅！为什么要背叛殿下？”
&esp;&esp;“这个问题殿下应该给你解释过了，我也曾经为你解释过，只是你不记得了。”
&esp;&esp;白珠儿看了她一眼，眼中竟然有着满意和笑意……
&esp;&esp;碧落只以为师傅的意思是她从前说过自己为什么受罚，所以未曾深想。
&esp;&esp;白珠儿问碧落：“殿下在哪里？”
&esp;&esp;“不知道……这几天没有见到殿下。”碧落心乱如麻，习惯性地回答了师傅的问题。
&esp;&esp;“小蛮和白小满这几天没有去过清秋殿吗？”
&esp;&esp;“似乎，没去……”回答一出口，碧落才发觉她并不应该说这些。
&esp;&esp;她全部的心神都被一个念头牢牢攥紧。
&esp;&esp;不想让师傅死！
&esp;&esp;她变作人形，跪在地上深深俯首，声泪俱下：“师傅，向殿下认错吧，还有挽回的余地，您还没有做过对不起殿下的事情，是吗？”
&esp;&esp;白珠儿的表情随着这句话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esp;&esp;她那宛若黑星一般的双目刺在碧落的身上，眼中瞧不出任何情绪，笑意也缓缓消失，仿佛意识到了什么。
&esp;&esp;“这句话，你也曾经对我说过。”她轻声道，“你不记得了……”
&esp;&esp;碧落茫然抬头。
&esp;&esp;不记得了……今晚她第二次说这句话。
&esp;&esp;“我见过的许多人，都会为自己曾经的选择后悔，可是世界上没有后悔药可以吃。”白珠儿眼眸空寂，眼瞳之中的黑色慢慢蔓延到眼白，她额头之上，六道细微的竖缝缓缓浮现，紧接着缝隙猛然裂开。
&esp;&esp;一共八颗珠眼滴溜溜转动，尽数锁定了碧落，好像要将她看个清楚明白。
&esp;&esp;“你不记得了，所以你在无意识的情况下吃了一次后悔药……而你，似乎做出了和第一次截然相反的决定。”白珠儿语调毫无起伏，似乎只是在陈述事实，可是她终究再问了一遍，“你觉得我该向殿下认错？”
&esp;&esp;“是……”碧落咬紧牙关，浑身上下都在抖。
&esp;&esp;“你觉得殿下是对的，我是错的？”白珠儿又问。
&esp;&esp;“……是。”碧落声音微弱，但是确凿无误地说出了这个字眼。
&esp;&esp;“我明白了……”白珠儿八颗蛛眼全部闭上，身上山雨欲来的冰冷气息忽然消散了。
&esp;&esp;碧落怔住，在某一个瞬间她几乎要喜极而泣，以为白珠儿决定放弃抵抗回心转意，跟她一起回去了。
&esp;&esp;“的确是我错了。”白珠儿喃喃，那张属于人的面孔上，冷酷和苦涩混杂在一起。
&esp;&esp;“是我错了，你毕竟，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啊。孩子的心性最是摇摆不定，我又何必……我又何必？”
&esp;&esp;碧落不明所以，欲要说话。
&esp;&esp;突然，她腹部一痛，一根黑色的尖锐物体将她肚子整个剖开，一颗黄绿色的妖丹被它带着破体而出。
&esp;&esp;那是一根尖锐的蛛腿，顶端尖如匕首，覆盖着漆黑的外壳，白珠儿右手化为原形，身体的其他部位则保持着人形，动作快若闪电。
&esp;&esp;“啊！”碧落惨叫出声，像掉进了火堆里一样维持不住人形剧烈翻滚。
&esp;&esp;白珠儿一掌印在她头上，她还在翻滚的身躯骤然一软，噼里啪啦的爆响声中，她昏倒在地，浑身骨骼尽碎，经脉爆裂，仅剩一口气，一眼看就要不活了。
&esp;&esp;白珠儿面无表情地吞下这枚妖丹，冷漠的目光扫了她一眼，转身就走，飞快地融进夜色之中。
&esp;&esp;是她错了，是她太幼稚。
&esp;&esp;是她被学人学到走火入魔，把自己变得人不人妖不妖的殿下给带偏了路，险些染上了妖不该有的习性。
&esp;&esp;她此时才后知后觉，觉得自己可笑。她竟然差一点变得和殿下一样，下意识想从“孩子”身上证明自己的无错……好像只要有个“孩子”追随自己，就能证明她的选择是正确的。
&esp;&esp;她白珠儿何须从无知小辈身上获得认同？她又不是什么心怀愧疚的母亲，从未害死过自己的孩子，也根本不需要孩子，那些痛苦、纠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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