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得知这等消息,她再也没有办法安安稳稳地坐在地上了。
&esp;&esp;“峪州,人口二十八万。算上周边县镇,人口三十五万……这么多人,该如何逃?”她越想越是心凉,“若要逃走,必会有大动静,大燕那边必会察觉。离开了这片土地,百姓又该去哪里寻求生路?翟国?可那边地动刚起,伤亡甚众,为求稳妥,翟王恐有封国之意……去东边和北边,接壤的都是小国,几十万人涌入,无地无人又无粮,那些小国恐也会被拖垮……”
&esp;&esp;谭桢在殿内走了两步,扑通一声跪下了。她冷汗津津,即便父亲逝去,即便知道姑母其实就是那坑害谭国的大妖,她悲痛之余亦会燃起斗志。
&esp;&esp;这是她第一次如此惶恐无助,第一次如此慌乱恐惧,不该出现的神情爬上了她的脸:“难道,谭国要亡在我的手里吗?!”
&esp;&esp;她不受控制地呼哧呼哧喘气,眼睛一片通红,商悯走到她身侧,还未说什么,便被她一把抓住了手。谭桢力气极大,商悯居然有点吃痛,可见她是在是情绪激动到了极点,抓得分外用力。
&esp;&esp;“还有何方法能救谭国?只要能救,舍我一人性命又何妨?”谭桢凄然道。
&esp;&esp;商悯沉默。然而这份沉默却不全是因为不知该如何回答的逃避,而是因为知道办法却不是如何去劝的无奈。
&esp;&esp;谭桢从她的沉默中品味出了什么,慢慢松开她的手,瘫坐在地,也一语不发。
&esp;&esp;老谭公已经用命证明了,求饶是不管用的。但凡掌管天下大权的是个人,哪怕是个暴君昏君,谭国也走不到如此境地,偏偏掌管天下大权的是一只立誓毁灭人族的大妖。
&esp;&esp;这从根源上堵死了谭国的所有出路。
&esp;&esp;“谭公又何尝不明白呢?”商悯轻轻说了这么一句话,“你应该知道,唯一能救民众的办法是什么。你也知道,我们救不了所有人。”
&esp;&esp;“初到谭国时,我担心国君怯战,幸而你不是那样的人,谭国朝堂上下也是主战居多,这让我倍感欣慰。此时再看谭公,我却想说另外一句话了……当断则断。”
&esp;&esp;谭桢一下子想起了当初马思山和眼前之人初见时传回来的密信。
&esp;&esp;当时,这位“无”大人说:“必要时刻,让谭公做好带兵流亡的准备吧。”
&esp;&esp;“今局势动荡,或已到了王朝倾覆之时,诸国混战将起,谭公留得性命,未尝没有复国的一天。”
&esp;&esp;而此时此刻,年轻的谋士在她的面前又一次亲口说出了类似的话。
&esp;&esp;“倘若谭国被大燕踏破已成定局,谭公还要死守峪州吗?倘若据守峪州依然会迎来必死之局,谭公是想与国共存亡,还是愿忍一时之辱,去搏那一线生机呢?”
&esp;&esp;谭桢神色一滞,双手竟颤抖了起来。
&esp;&esp;相比思考这个方法的可行性,她内心第一时间升起的居然是浓烈的质疑。
&esp;&esp;她抱着怀疑与试探的心情,故意问了那么一句:“流亡去何处……翟国?”
&esp;&esp;“请听我一劝,谭公不可去翟国。”商悯答。
&esp;&esp;这句话就像溅进油锅里的水珠,砰的一下点燃了谭桢心中的火焰,令她五内俱焚。
&esp;&esp;“原来……原来自那时起就……你料到了吗?”她骤然抬起头,盯着商悯,眼中的怒火几乎要控制不住地喷发而出,“还是说你早就知道了,只是现在才告诉我?”
&esp;&esp;年轻的谋士面对她的质问,表情只是有了很轻微的变化。
&esp;&esp;她似乎在心中已经预演了无数遍,也推测了无数遍,就连说出这些话时谭桢的反应,也依然在她预料之中。她眼神中流露的情绪像是在说:“果然如此……”
&esp;&esp;连谭桢的愤怒与怀疑,也符合她的推算。
&esp;&esp;谭桢一见她如此反应,简直想要仰天大笑,却不知这大笑到底是出于何种原因。愤怒是有,可更多的应该是自嘲吧?
&esp;&esp;“我料到,谭燕交战,谭国必败。但从未料到,峪州城下有血屠大阵。”商悯慢慢道,“帮助谭国确有私心,可如果妖族不除,私心又从何而起?在下的确为除妖而来,也发自内心地希望天下百姓免遭战乱之苦。”
&esp;&esp;“我从未怀疑大人为人为公之心!莫怪我谭桢今日做了小人,此时我怀疑的便是你那私心!”谭桢拂袖起身,后退三步离她远了些,厉声质问,“你是武国人,为国谋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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