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esp;选娘想了想，笑了起来：“确实是人为筛选了。”
&esp;&esp;“产量加多便是成功的。”江芸芸激动说道。
&esp;&esp;选娘笑着点头，随后放开下一页：“我本以为这样也算是完成您的交代了，可没多久，我们公子从贵州给带回来数十种稻谷，我就想看看贵州那边的稻谷和我们南直隶的有什么区别，所以也跟着种了下去。”
&esp;&esp;这一次的困难也不少，选娘足足写了近百张纸，但幸好，选娘本身就是一个极有耐心的人，对于这些反复重复的问题并不气馁。
&esp;&esp;“我和上一次育种出来的苗放在一起，这一次最大的惊喜是口感变好吃了，颗粒光泽油润，晶莹洁白，煮熟后入口香滑绵软有弹性，我听说自来黔东南从唐至元皆为禾区，汉、苗、侗等族则以多种糯禾为主，但得益于他原本的种植时间，种植收获的时间也被拖长了，但这个改变我却觉得不好，种地时间越久越危险。”
&esp;&esp;江芸芸看着那册子里面写满了潦草的字迹，心中震动。
&esp;&esp;——《史记·货殖列传》载：楚越之地，地广人稀，饭稻羹鱼，或火耕而水耨，果隋蠃蛤，不待贾而足，地势饶食……
&esp;&esp;后面写着批注，种类丰富，更加稳定。
&esp;&esp;——思南府四季分明，雨热极为漫长，但太阳多……
&esp;&esp;后面批注，结穗时间长。
&esp;&esp;——从江、贵定、黄平一年只种一季稻，三四月份播种，九十月份收割，历经两百天的生长期。
&esp;&esp;时间久也许也是口感醇厚的重要因素。
&esp;&esp;密密麻麻的笔记，隐约看去能看到一个树状分布的影子，同样挂满了当时选娘的心情。
&esp;&esp;好与不好，在现在只是一句无关轻重的话。
&esp;&esp;但当时，那就是一道道难以逾越的难关。
&esp;&esp;“那一批种子里，公子还送来一种籼米，粘性小、有嚼劲、味微甜，但和我之前筛选出来的好种子配不上，大概就是猫和狗不能生孩子，那糯和籼原来也不行。”选娘为难说道，“他也挺好吃的，不能变得更好，真是遗憾。”
&esp;&esp;江芸芸谨慎说道：“若真是如此，那打破这个壁垒，想来需要更厉害的手段。”
&esp;&esp;选娘点头，笑说着：“那就是后来人的事情了，非我今日之力可行。”
&esp;&esp;江芸芸为她的豁达笑了笑。
&esp;&esp;“其实当时我想着第一次选到的种子已经很好和稳定了，我当时给了几个没钱买种子的人送了一些，他们种下后，便是下田也有一亩两石，若是再好好打理，用上肥料，五六口之家，只要三十亩地，便是交上足税，也还能有口饭吃。”
&esp;&esp;徐叔也忍不住说道：“那一年收割的时候我也去了呢，好多人围观呢，就连王知府也来看了，问了我们许多问题，还特意看了选娘收藏的那些种子，还说明年开春要请选娘一同下村呢，最后还有不少人问我们买种子呢！只可惜选娘不卖。”
&esp;&esp;“不卖？”江芸芸心中微动，看向选娘。
&esp;&esp;选娘沉默了片刻，认真说道：“因为我要免费送给那些吃不上饭的人！”
&esp;&esp;她有些激动说道：“那些问我买的都是富户，他们本就有很多地了，那一斤两斤的多余对他们而言只是锦上添花，可有很多人是需要粮食救命的，我便是送给那需要的人，也不能卖给那些已经很多的人。”
&esp;&esp;江芸芸怔怔地看着她，突然折腰而拜：“为这些年的努力，为得到种子的百姓，谢选娘大义。”
&esp;&esp;选娘吓得跳了起来，连忙把人扶住，呼吸加重，到最后又笑了起来，只是眸光飞扬，神色畅快。
&esp;&esp;“说到感谢，也该是我写江同知才是，若是那一年没遇到江同知，没有听到您的只言片语，我到现在也只是一个管事婆子，管着一个庄子而已，这日子就这么过去了，可现在却突然有了不一样的目标。”
&esp;&esp;她眼睛明亮，握紧手中的册子，语调高昂。
&esp;&esp;“我看着那些百姓对我千谢万谢，我其实都高兴不起来，我就想着就多了一口饭而已，我那天晚上回家又想，这万一下雨干旱，这种子的作用也实在有限，百姓们没饭吃，就要卖儿鬻女，我就是这样进的徐家，万幸主家好，我也无磋无磨地活到现在，可我那邻居家的女孩儿却被花楼的人抓去了，再也没有见过面了。”
&esp;&esp;选娘眼波似有水光闪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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