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清砚手指微微在抖,在屏幕上噼里啪啦一通乱打,飞快按下发送键,而后逐字逐句复读方才编好的理由:“是我妈妈让我谢谢你送我回来,我才把你拉出来,你不要以为是我想的。”
——怎么看都像欲盖弥彰。
谢清砚心生悔意,立即长按撤回。
框顶弹出正在输入。
【xx】:我看见了。
谢清砚暗骂一声,早知道不撤回,这下更显得她不坦荡。
【xx】:你是怎么想的。
谢清砚毫不犹豫回道。
【猫猫教万岁】:我还能怎么想。
【xx】:反感我,讨厌我,不想看见我,对吗?
谢清砚犹豫了下,心想,也没有不想看见他,要是妈妈日后没那么看重成绩,宿星卯不再那么烦人,她还是可以容忍他一下的。
毕竟他身体那么诱人,和他一起玩她也能感受到快乐。
谢清砚脸再度发烫,心里这么想,嘴上又是另一回事。
【猫猫教万岁】:你知道就好。
【xx】:是这样啊。
那头淡淡回了句。
谢清砚不知道他什么意思,斟酌许久,决心发了个表情包遮颜此刻的心情。
谁料消息一送达,竟显示出了个红色感叹号。
谢清砚愣了两秒,甚至没反应过来。
这家伙居然敢把她拉黑了?宿星卯不是说他喜……
谢清砚肺都要气炸,他不求她,她就不该轻易把他拉回来!
她一个翻身下床,赤脚着地,汹汹几步走到窗前,不管三七二十一,将窗户大大掀开,随意捡了个东西,就对着他紧闭的窗发泄似的狠狠砸了过去。
宿星卯竟敢拉黑她,从来都只有她谢清砚拉黑旁人的份,被人拉黑还是平生第一回。
谢清砚低头再看了眼那鲜红的符号下的一行小字“消息已发出,但被对方拒收了。”
心在坐过山车,抛得忽上忽下。
越看越是火冒三丈,她好不容易主动示好一回,他怎么敢将她拉黑了,眼眶泛起酸意,谢清砚又委屈又生气。
气愤不已地拿着手上能够得着的物什,一下接一下就往他窗上扔。
若不是夜深,怕惊醒了谢锦玉,她一定要砸开他的窗,揪住他的衣领,破口大骂。
不如何时,那边窗开了。
他没开灯,黯淡的天光里,静屹着一道影,像一棵孤独的松,巍巍矗着,脸被飘拂的纱帘遮蔽,看不清,只能见单薄的白衬衫在风里猎猎荡开,似一片揉皱了的云。
一只玩偶穿过山间吹来的风,落在他身上,宿星卯弯腰,将它拾起,拎在手中,轻轻掸了掸上头的灰。
他站在洞窟般的窗户,隔着院落与昏沉的夜色望向这边,整个人像被困在里面,出不来。
宿星卯垂下眼,指腹缓慢抚过玩偶带笑的脸,问:“不要了吗?”
他声音沙沙的,带着一丝倦意,和少许鼻音,有些嘶哑,像小时候他们一起捣鼓过的老旧录音机,磁带线卡住了,声音也断线了,掠过电流嘶嘶的杂音。
一点也不好听。
谢清砚心里像揣了个石头,沉甸甸,喉咙也堵着东西,如鲠在喉,讲不出话。
她既想质问他凭什么要拉黑她,又不想让他见到她泛红的眼,和强忍在眼眶内,摇摇欲坠的泪珠,昂头偏过脸,佯作坚强:“你拿去扔了吧。”
“如果我不想丢呢?”
“你爱怎么样怎么样,关我屁事。”谢清砚背过身去,她咬住牙齿,因太过用力,两腮酸胀得疼。
手掌摁在窗把处,往外一拉,就要闭上窗户。
山风呼呼捎来他的话。
“谢清砚,我很想念你。”
宿星卯目视前方,她房间亮着灯,他看得清楚,背对着他的人,细瘦的肩头伶伶颤动着。
这个晚上,不眠人不只是她。
独自回家后,宿星卯做了一顿饭,国庆是父母最忙碌的时候,空旷宽敞的别墅只剩他一人,他独自吃了饭,洗漱,上床,闭目。
他关上那扇一直敞开的窗,像受伤的贝类紧紧闭上壳,以为这样就能治愈自我。
熄灯后,等黑暗吞噬光线,再看不见对面暖黄的灯光,心被蚕食得更彻底,空荡荡的不止是这个家,还有他。
宿星卯拿出手机。
他的手机和通讯列表一样干净,除了系统自带的几个软件和必要的学习app,再无其它,壁纸原先也是原始的,前段时间,被他换成了一张照片,是同学无意中拍下的班级一角,在照片狭小的角落,马尾飞扬的女生正倚在黑板旁,侧脸迎着光,旁若无人地笑,阳光落在她脸上,明媚如晖。
他便将这张照片保存下来,放大,裁剪,以做壁纸。
图片扩展到不合适的尺寸,在手机屏上留下了模糊的噪点。宿星卯指腹触碰那些噪点,仿佛能隔着电子屏幕,接触到真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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