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安见着视线,朝守岁笑了笑,说一句:“佛家讲究轮回因果,天天念叨积德行善,槐妖,你觉着对否?”
斐守岁一愣,他还没有蠢到会在一个和尚面前说他本家的坏话。
“自然是对的。”
“……哼,”
乐安直起脊背,抱着四个桃,“最烦不过这些轮回。上辈子辛苦劳累,下辈子难道会有所改观?不过是苦命人自欺欺人的说法。”
斜一眼欲言又止的月上君。
乐安没给他老人家面子:“姻缘也是如此。”
“……你。”
“我可没有说错,”乐安却冲着陆观道讲,“别做了蠢人,还觉得自己是天底下头一个聪明的。”
话落。
乐安和尚将蟠桃藏入无尽袖中,他拍拍手,一旋身子,就变成了一只粉色小鸟。
鸟儿飞快地在屋内翻腾,于月上君面前,叽叽喳喳。
“牵线老儿,你看看,你看看,我可有学到精髓?”
“谁有你这般天赋,去吧。”
月上君好似有些厌烦,没有去送一送粉鸟,便看着鸟儿飞出了屋子,惹得屋外一阵喧闹。
是妖怪的声音。
他们在讨论什么。
细碎的交谈透入巨石上的小屋,好似初春解冻的溪流,冷得刺骨。
有妖说。
“你们可有看到?”
“看到了,是只粉鸟。”
“小鸟有甚稀奇,你在人间没见到过?”
“人间的鸟自然多,可这是镇妖塔,镇妖塔哦。”
“咦,神神叨叨,那鸟在镇妖塔怎么了?”
“你不知道?”
有妖扭过身子,露出一张青紫色的脸,“左边的牢房,有一只黑乌鸦,她一来就发了疯,把镇妖塔里所有长翅膀的都吃了。”
“还有这种事?”
“是有是有,她吃妖的时候,连皮都不剥,真没教养。”
好笑,妖怪讲究起礼教。
又有个小妖怪探出脑袋:“上一回,我还听到她还说梦话哩。”
“梦话?”
倏地。
乐安飞过。
鸟儿的眼睛瞥一眼监牢。
“是呢,说着什么唐家不唐家的。”
“家?照你说,那只黑乌鸦,来这儿之前还是有家的?”
“可不是嘛,我还听她自言自语,说那唐家人对她的姐姐不好,她要去报仇呢!”
“那她真没骨气,要报仇早早报了,何须等到入了监牢再后悔?”
“我看事情并非如此,她好像不是一只单纯的乌鸦……”
言毕。
那妖怪突然闭上嘴。
粉色的鸟儿也消失在镇妖塔中,空空飘过几片淡然莲叶。
斐守岁听到此,正好奇,便有一声惨叫从巨石底下传来。
惨叫贯穿了镇妖塔,像是锁链,绷紧在众妖之间。
紧接着浓重的血腥味从塔底涌上,又臭又刺鼻。
月上君默默捂住口鼻,看向斐守岁:“塔内经常这样?”
“是,”身躯转身望了眼微阖的门,“大概是只乌鸦干的。”
“为何笃定?”
身躯叹息道:“乌鸦本是良家女子,但在人间出嫁后被夫家活活折腾死了。她死后冤魂不散,附在一只食腐肉的乌鸦身上。我记着她还有一个年长她四岁的姐姐,在她死去的三月后,嫁去了同一户人家。”
“这……”
“据乌鸦所言,姐姐嫁了有一年,就被夫家人投入了井里,连魂都寻不到。”
月上君听罢,眯了眯眼睛。
“径缘你怎知这些?”
“大人,我是守牢人,天庭予了我管辖之权。”
“原来如此。唉,那姑娘也是可怜。”
身躯沉默片刻,看到月上君的怜悯,他笑道:“大人,镇妖塔不关无罪之妖。”
“……也是。”
身躯无法忘记初到乌鸦监牢的那一天,那一幕的血肉模糊。
头骨收着血汤,黑与白的羽毛没有一处干净。
羽毛黏在了墙壁、手掌与牙齿上。
没有獠牙的嘴巴,啃食着污黑的妖尸。
乌鸦的嘴不停咀嚼:“是我杀的,与我姐姐无关……我该死,还给他们留了后代……那个孩子,那个孩子……为何朝我痴笑?”
微微叹息,将画面覆上灰白。
若是灰黑能将所有都掩藏,就好了。
斐守岁记起池钗花被乌鸦控制,用银剑乱砍了……唐永。
唐家唯一的独子。
恍惚着。
斐守岁与身躯同时想起了一个问题,一个被月上君掩藏,因为乐安和尚突然到来,戛然而止的问题。
究竟是谁破了镇妖塔的牢门?
身躯倏地抬起头,摆出一副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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